原标题：负利率是一剂毒性强烈的猛药

每经评论员 张寿林

当下，新冠肺炎疫情正在全球肆虐，各国经济深受影响。于是，我们见证了各经济体纷纷跳水，不少国家央行试图通过降息来刺激经济，负利率在世界范围内出现。

对于负利率，有坦然相待的，也有“谈虎色变”的。

笔者认为，对于负利率，应该慎之又慎，正如近日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在第十二届陆家嘴(11.050,-0.10, -0.90%)论坛上所指出的，中国十分珍惜常规状态的货币和财政政策，不会搞大水漫灌，更不会搞赤字货币化和负利率。

实际上，负利率作为一种特殊工具，如果使用不当，很容易导致整个经济和金融体系陷入新的疲软状态，难以自拔。

瑞典可以说是2008年金融危机后全球首现负利率的经济体。2009年7月2日，瑞典央行宣布，将其主要贷款利率——政策回购利率下调为0.25%，与此同时，将存款利率下调为-0.25%。2015年，瑞典又宣布将回购利率降至-0.1%，意味着其政策利率正式进入负数区间，直到2019年12月，回购利率才上调至0。

对于这近5年的负利率政策经验，瑞典央行也在持续观察其对经济的影响。结合实际情况来看，瑞典2008年GDP增速为0.8103%，此后截至2018年，GDP增速再没有超过0.8%，2018年的增速更是只有0.6471%。

此外，负利率条件下，市场主体的行为模式可能改变，负利率在经济活动中会激发一些冒险行为。比如，市场主体的债务可能会以不可持续的方式扩张，进而可能导致资产价值被高估，市场风险定价出现扭曲，资源使用效率下降。因为资金租用成本降低，资金会轻易流入效率不高的投资之中。

更糟糕的是，一旦负利率被视为一种持久状态，特别是出现负存款利率，人们对现金的需求就可能迅速上升，这会无形中会导致整个社会的交易成本加大，经济运行效率下滑。特别是，储蓄存款负利率条件下，银行存款规模必然受损，这将直接制约银行的放贷能力。换句话说，一旦储户将存款转为现金，金融中介的功能就会随之削弱。很难想象一个经济体系，在金融中介功能大打折扣的情况下还能顺畅运行。

所以，从长期来看，一定程度上说，负利率之于金融体系，可以说近似于自废武功，对经济运行来说，是自踩刹车，而不是刺激经济持续更好发展。

负利率对于储蓄水平较高的国家，起初效果明显，能够强力刺激消费，但随着社会储蓄迅速下降，货币大幅度以现金形式存在后，继续降息的货币政策便难以奏效。更为重要的是，再想一点点上调利率，也会发现市场对此不再敏感，这也意味着负利率货币政策一经启用，便很难退出。

此外，负利率会否导致恶性通胀也是一个难以绕过的问题。从经验来看，两者之间不存在必然联系。负利率条件下，现金迅速增加，消费得到刺激，通胀水平随之上升，但这正是负利率刺激经济增长的逻辑。从瑞典的经验来看，控制好了货币总供给，单是负利率政策本身，并不必然导致恶性通胀。

总的来说，可以明确的是，负利率会带来不容忽视的副作用，但也需要指出，负利率并非有百害而无一利，它不过是一剂毒性强烈的猛药。当经济衰退到一定程度，别无他法时，是否使用负利率就是“仁者见仁，智者见智”了。只是在考虑使用它的同时，更需要考虑如何才能够全身而退。